光明真言法闡幽
緣起
光明真言,為本宗所奉持的諸種真言中,最常用的一種。其普遍性相當於我國所流傳的往生呪。未聞本宗甚深玅要者,多依經軌持誦,測此真言法驗,亦多以經軌為限,未及深入研修。此真言在本宗,依經軌口傳等竅訣成立專法,號為“光明真言法”,其中融攝三身成就之玄要,並世出世間諸種事業秘辛。可謂深廣難思,述說難盡。臨乎當今之世,國內對真言宗抱有興趣的人,多因無師傳授,不得暢懷,故今特作“闡幽”一篇,以令具緣者得知此法的詳細脈絡並微玅利益,由是昇起凈信,轉而求學正本清源的傳承,以資修證。則今催墨執筆,旋轉文言之力能依法施之功恒長流通於法界也,是為盼!
特德
每一位本尊,每一道真言,都有其特定的德相。光明真言,其本源乃出自不空罥索一係的經典,所以從經本的特點來說,就是可以滿足一切願求。其次,此真言之中包含密教所有功德的精髓,所以是兩部不二的秘密神呪。依修證成驗而論,其特德可歸納為以下諸點:
1.能成就灌頂三昧耶
2.滅除一切業緣障礙
3.通證五部諸法力用
4.融攝金胎兩部秘奧
5.特重阿尾捨法要訣
所謂灌頂三昧耶,即能得遍照尊灌頂加護,以理智兩部諸尊的一切本誓功德灌輸於行者之體,不轉肉身,得與法界相應,現世之內便歸於大日本位,是即無上菩提。新安流凈嚴阿阇梨特作《光明三昧法》一卷以明斯灌頂三昧耶法之修證次第,其次第類似印信,共分八重,甚為深奧,故凈嚴阿阇梨特加注重,納於“黑箱”之內,得此嫡傳者唯慧光一人(此法在新安流聖教外之《流別秘》中。此一秘書共分三十七紙,每一紙卷首皆配置種子字,合共三十七尊種子字,蓋欲合自心內證眷屬之總德也。其中分別對新安流十八個極秘大。法。並本宗十九個重要本尊法的竅訣加以詳盡闡述。在本宗的歷史上,是空前的創舉)。其第一重為“立印”,即結五部塔印(依此印變化為寶生如來之極秘印契,秘觀更問),入五輪觀,將自身轉為胎藏大塔之三昧耶身印;第二重為“攝入”,經前“立印”一節之加持,行者能於定境中轉易身見,與法性五大相應。次將五輪由地輪上融,經水、火、風三輪而攝歸空輪之中,唯現寶珠明耀,此寶珠即一切諸佛功德源底,亦我人本具心體之外現。於此定中能得證法身,涵融一切,這便是字之實相。達於此地,雖現無邊法界身,然行者當體的報身可依空大加持力,仗甘露之流注灌頂,受用無邊;第三重為“摩利支天加持”,凈嚴阿阇梨在此處加入摩利支天,意在以摩利支天的迅疾力,擎持一道具足大勢的光明,由空大之定境灌入行者在現象界內的粗陋肉身。初學者修至於此,會感覺腹部以下暖相現前,下通地大,上接空輪。一一毛孔均流射出強烈的光明。而此處所用,乃是摩利支天的身印,與大金剛輪印同,依此印於當身建立法性曼荼羅,以此身即法界中心,內有勢力右旋,能將行者的一切煩惱消散殆盡,而周身之強烈光明依此輪印催動,更能徧至一切處。在此定中,行者能以慧觀覺照肉身成清淨光明,如摩利支天,空光環繞,映照萬象而不被覬覦;第四重為“降三世加持”,即依前之定境,於輪壇羯磨身中施以降三世印明,能伏無明流轉,將三毒變為三密。而此處的降三世有極秘觀法,在地大上觀字,一念印定照見,依明王大呪加持力,地輪之字上突起奮迅之機,循中心右旋之輪壇身上衝空輪,而空輪遍佈一切,故此奮迅之機亦隨之徧徹一切。而地輪乃我人菩提心發起的樞紐,上之字乃活躍性,提攜地輪菩提心之字法種,盡皆展現於法界之中,斯時行者的心內能起無緣大悲,度生之念頗切,此為菩提心初步現前之兆;第五重為“水天加持”,此處又加入了天部當中的水天,由之可看出凈嚴阿阇梨確爲獨具慧眼。蓋金剛界突出字法性,而將此性開展為能動之作用相,便是化現為水天,故余曾在《千手陀羅尼護法部類詳釋》中點出此天的重要性。此處仗水天印明的引導,能使前所發菩提心平穩。因此前雖以降三世之力提攜起菩提心,但動轉勇猛,與修行中發起的“干慧”類同,需要得到滋潤,方能成為真正的菩提之心。所以現在才依循水天的加持,使能動的水大之性從空輪中出現,與前菩提心一般,同遍佈於法界。行者修持到此,才會明白實無眾生可度。因為真正的眾生,就是我們的塵沙惑,現在依三密加持力,能轉一切惑為玅用,則先前所認為的外在眾生,在此刻才能體認其為內在眷屬。那麼真正度眾生的這顆菩提心,實際上就是體認心外無他的實相;第六重為“聖觀音加持”,聖觀音作為六觀音之一,是代表一切觀音的因位,所以其三昧耶形為未敷蓮華(聖觀音與千手觀音的關係可參看拙著《大寶廣博樓閣經法畧講》)。而在本宗相承的印信中,有許多極秘的部分是出自於諸尊法內。其中,聖觀音即在此列。聖觀音有很深密的印契,是作為傳法印信時傳授的。這一重的修法中,就是啟用此深密印契,將胎藏界的蓮華部德融於輪壇身的中心,此時行者會發起內觸玅樂,是為薩埵性。得此薩埵性現前,能不依五秘密、金剛薩埵等法,便可證入大樂不空身;第七重為“金剛拳配持光明真言”,此金剛拳為十六大菩薩生中的拳菩薩位,是兩部不二的成就之法。即兩手分結金胎二拳(成拳並相合口訣更問),持誦光明真言,以融理智眾德於一身;第八重為“光明三昧”,也就是此法的最終成就。前第七重已將兩部理智之德融匯於一身,此時須誦光明真言心呪,此心咒在早期,三寶院流的光明真言行法中經常用到,但因為極其秘密,鮮有人知,故明其力用者亦不多。凈嚴阿阇梨深知此心呪及秘印的玅用,此極秘的心咒用於第八重的修持,可令行者完全融入大光明中。初學者只能於定中感得。而修持純熟,則無出定、入定之相,時時刻刻唯性光遍照,種種通力玅用也在此時發起,這都是我們本性中所具足的,毫無神異可言。此時方可真正明白“父母所生身,速證大覺位”的玅義。行者修持此《光明三昧法》後,若成就灌頂三昧耶,則可得七大善夢,廣如不空罥索經所述。(此法在新安流亦稱為“卅日成就法”,即閉關專修一月,便可徹證此灌頂三昧耶,故知其殊勝處,確為凈嚴阿阇梨之心滴也)
滅除一切業緣障礙,這一點不難理解。其實任何真言均有這個功效,但是光明真言為什麼以此為特德之一呢?因為雖然諸法本體平等。但是在應現作用的緣起上,卻有遲速之分。譬如持誦有緣本尊的真言,當然消除業障很快,但是每個人的消業程度都有差別,有的即便持誦有緣本尊的真言,也收效不速。而光明真言則非如此。無論你修持哪一個法門,在初入真言宗時大畧都會受學《勤行次第》,其中也必然要包括光明真言。如果你能每天專門用一部分時間來持誦此真言,那麼以後修持任何法,都會減少許多障礙。如果確實潛心信受,那麼破惑證真也是自不待言的。因為光明真言是一切諸尊的總呪,一切本尊的性德無不歸攝於此真言中(可詳閱前灌頂三昧耶之論)。所以此真言無論何等根器的人持誦,都能迅速獲得感應,這裡的感應並非指見到諸佛菩薩等相,亦非獲得何種通力,而是讓你真正獲得清涼自在。慢慢體會到心中的光明,只有如此,方能大開智慧,不落愚昧。此真言能將藏識中的業種全部化清,那麼所謂的業障,其體已為空,又如何應緣而起現行呢?故知,此條特德,是名副其實的。
何謂通證五部諸法力用?這裡所說的五部,即佛部、蓮華部、金剛部、寶生部、羯磨部。佛部專主息災,蓮華部專主敬愛,金剛部專主降伏,寶生部專主增益,羯磨部專主鉤召。這五部的法中,前三部屬於胎藏界所攝,後兩部是由佛部所分出,由金剛界所攝。此五部法的玅用,光明真言全部包括。此一特德可參考權田雷斧大僧正所著《光明真言句義字義釋》。
光明真言能融攝金胎兩部秘奧,此特德亦可參考權田雷斧大僧正所著《光明真言句義字義釋》。
特重阿尾捨法要訣,這一條比較特殊。所謂阿尾捨,梵云“”,為“徧入攝縛”之意。這類法在真言宗是最為常用的。譬如摩醯首羅天法以及迦樓羅法,都特別注重阿尾捨秘訣。一般行法者,皆須依法結護後,以印明加持童男女,令本尊身,或護法入於童男女之體,能說過、現、未來一切事,並善惡吉凶等。這是就自身利益而言。如果對於利他來說,就要提到本宗的“驗者作法”。此法專門降伏收攝執魅於人的妖邪鬼怪。從古至今,鬼神附體作祟各地皆有其事。這類附體的幽魂妖質,經過印明的作用,可以被鉤到童男女的身上,經作法者加持,會說出附體的原因,陳說完畢後,如果能夠接受引導,那麼便以助其解脫的印明令其順得度。如果不接受引導,嗔恨忿怨,一味要肆意作祟,那麼便以降伏法中的印明加持,使彼無明業體頓斷,即以我之空性大嗔,吞彼有相之嗔,令其逆得度。此阿尾捨法可以說是羯磨部鉤召法中最突出的,而今光明真言中有阿尾捨秘印,誦光明真言(內有攝縛加句秘呪),能治療非人等病,亦能攝伏外道妖邪等,度化調伏之。若為人加持時,亦可召攝兩界諸尊徧入被加持者的身體,能夠遣除其體中的邪氣等,可謂善巧之至。這裡所謂令本尊徧入,即是令本尊的性德灌注於受加持者之身,來發揮特有的效用。一般深行阿阇梨修持光明真言法,多會作此阿尾捨秘訣,來成就世出世間的種種幻化事業(其他深秘口訣,必待師授方明)。
本尊淺深釋
此光明真言法的本尊,依照修法層次之別,由深至淺,皆悉不同。今分列如次:
甲、 不空罥索觀自在菩薩
乙、 阿彌陀如來
丙、 金、胎並不二大日
丁、 中台八葉院曼荼羅
戊、 阿字曼荼羅
己、 熾盛光佛頂尊
以不空罥索為本尊,是因為此真言原出自《不空罥索神變真言經》第二十八卷。此經專述不空罥索觀自在之法要,篇幅巨大,種種事業真言法頗多,此光明真言,即其中的一種,在本經中,號為“光王灌頂法”。依不空罥索為本尊時須結其根本印,觀其種子轉為相應三昧耶形,復成尊身,以俟修習。
以阿彌陀如來為本尊,實因此法特以光明立號,而阿彌陀又譯為無量光,以其性德符契,故特依為本尊。廣澤方下的仁和御流就以阿彌陀為本尊來修持光明真言法,且每日護摩亦準此而行。
以金剛界大日為本尊時,配以九會曼荼羅中的一印會修法,突出理智不二的獨一法身。以此來開展心體當中的一切玅用;以胎藏界大日為本尊時,單奉其尊像便可修持;復次兩界不二大日有三種不同。第一種是以胎藏界八葉九尊配金剛界八供四攝,第二種是以金剛界大日如來配胎藏界四智四行,第三種是將金剛界大日之頂安百光遍照王,流放千光明,則金胎合為一體。如上所示,以第三種為深秘。
以中台八葉院曼荼羅為本尊時,不同於常途。乃將八葉九尊之位不圖其像,唯安白光。待修持純熟,則能隨因緣如實顯現尊身。
以阿字曼荼羅為本尊時,面對阿字曼荼羅,依《阿字黑箱》四重印信中第三重深秘的“本有薩埵阿字觀法”或第四重秘中極秘的“修生暗字法界體觀”為準,持誦光明真言,即能發起俱生大樂,開顯莊嚴無邊的重重淨土。(關於《阿字黑箱》的相關講述,可參見拙著《百光遍照王秘釋》)
以熾盛光佛頂為本尊,是臺密三昧流、雙嚴流以及三井御流的修法。因熾盛光佛頂能從毛孔中流散無盡光明,且從頂輪放光,照觸一切眾生,消弭天災橫禍及種種業障不吉。其特德與光明真言相同,故依此而行法。漢地十小咒中的“消災吉祥神呪”,即是此熾盛光佛頂尊的根本真言。
除以上所說外,臺密的川、谷二流在修持光明真言法上,還以金輪佛頂和佛眼佛母為本尊,其修持方法當然有深層的理趣,因此篇所談重在鉤玄提要,且此等奧旨必親承師教方能明解,故對於其他的深秘部分,就此從畧不提。
種子
光明真言的種子依層次深淺亦分如下幾種:
以字為種子。此字以為體文,示言語諸法不可得。以不可得故,所出言音悉成金剛之語,為諸佛慧印,能印持一切。於此根本智體上別加空點字,能將金剛慧印徧布法界,故以此字為金剛界大日如來種子,代表能動周徧的玅用。觀修此種子,即能契入一印會,獨顯智法身。若於此時進入理法身的印證,那麼便可由金剛界的自證變為胎藏界的化他,於中臺心體流現無量聖眾玅法,與內眷屬暢演法要。
以字為種子。此字為一切法本不生之義,乃眾字門之上首,為胎藏界根本種子,亦凈菩提心種子。觀修此字,能契入理法身,開發三部性德。然此尚非法身正位,其必由之而轉智法身,即於本體中啟用,方為究竟。
以字為種子。一睹此字,即知一切法相如虛空之性,了不可得,卻能如幻隨現。此字乃理智一如,金胎不二的秘密種子。觀修此字,能開發頂髻,即五輪中之空輪。本宗一切佛頂部修法秘訣,特重此字之觀修,即因其相應頂部之故。修持光明真言之際,首於道場觀中諦緣此字生成相應三昧耶形,可使行人速轉身心,開發自性當中的種種功用。
以字為種子。此字由四字合成。首字開顯一切法有性不可得。有即煩惱,故以轉化煩惱為首。煩惱得轉,方能明悉第二字所示一切法塵垢不可得。塵垢即泯,流轉、譬喻、損滅皆成戲論,此即第三字實義。能體證煩惱、菩提不二,則性光顯發,是為第四字實義。觀修此字,功用如斯。
除以上所說,還有以及五點具足阿字等為種子者,因其皆涉及相應尊法秘要,篇幅所限,畧而不談。
三昧耶形
三昧耶形之義,詳見拙著《大寶廣博樓閣經法畧講》。光明真言,隨其本尊、儀軌之變化,三昧耶形亦不盡相同。
有以胎藏大塔為三昧耶形者,即以此來方便轉化報身。夫五輪所現,為法界本有五大,而我身亦為五大所聚。地大以堅固沉穩之性托依我體;水大以潤澤流動之性撐持我身;火大以溫和化育之性涵容地水;風大以變通無礙之性攝護命氣;空大為前四大提供空間。今諦觀此三昧耶形,以入我我入交相互涉,則我報身潛移默化之間得以頓轉。
有以兩部不二瑜祇大塔為三昧耶形者,即以此來通證理智。修持之時,本無繁雜儀軌。依勸修寺流《中川實範方切紙》所載,其次第僅有一印一明一觀,但卻是極其秘密的大。法。,可見世人對真言宗的誤解之深。相對廣博的儀軌,大多皆是通用諸尊法儀,即便是兩部大軌相配,也是授予淺學。深行之人,必能得習簡捷無上之勝法,不致一生迷限於儀軌也。
有以一瓣寶珠為三昧耶形者。常途修法,如如意輪等法,其寶珠多觀三瓣,乃表一心所現戒定慧三法,亦是般若、解脫、涅槃三德。若依胎藏而論,則為三部能生之源。今觀一瓣寶珠,即是大乘一實相印,獨一心體,不假化現而自成玅用。
有以塔劍為三昧耶形者(勿望文生義,塔劍非塔上立劍也),此乃栂尾流(亦稱高山寺流)開祖——明惠上人所傳最秘三昧耶形。即將金、蓮、寶、羯諸用皆歸佛部大智,以智身出劍,斷諸執著,回復本有光明。
有以十字羯磨輪為三昧耶形者,此蓋臺密法曼流所秘傳。此羯磨輪與光明真言中“”一句之“摧破轉化”相應,以羯磨部收攝其他四部,最後歸於字,此又兩部不二也。可勘《吽字義旋陀羅尼門釋》即知。
有以五色光為三昧耶形者,直以光明與之相應。此光明有子母本末之分否?無也。蓋如藏密脫噶修顯性光之時,亦須“子母光明會”,從最基本入手即明示之。真言宗不言“子母光明會”,所觀即是能觀,光明不加引入收攝,只一片通透而已。以此五色光明為三形,修持純熟,不假入我我入,即得光明現前,回復五智。其中奧秘,修持自知。
除以上所論外,配以尊法修持時,亦有觀罥索、五股等三昧耶形者,皆法理甚深,受學可明矣!
加句的內容
光明真言,其深秘修持時,有加句加字的內容。即在光明真言的本體上加入其他真言或字種,使之效力倍增。其中最根本的加句即於根本真言前加“淨土變”,後世盛傳其為“靈加句”,然此事版本頗多,茲不細述(靈加句之事,可勘拙著《光明真言稱性談》)。實則此加句本為三寶院流所藏秘經中之故有者,乃昔日弘法大師在唐之時,於東塔院親受惠果阿阇梨之口訣。其中含“光明真言布字法”及“加句”。其完整加句,前為“淨土變”外,亦於其下加胎藏界降伏四魔明,復於“”下加“”並金剛界五智明,結尾為“”。此即三寶院流光明真言根本加句。在三寶院流幸心方為阿阇梨位大。法。(所謂“幸心”,為“報恩”之簡稱,即“報恩院方”。關於三寶院流的詳細由來及其特色、聖教,並諸方秘要等,可見拙著《三寶院流教法畧論》)。復有秘密心呪,以其至深故,從畧不談。之所以前加“淨土變”,是因為此真言有轉穢為凈之功,本出無量壽軌,特加重用。阿阇梨為人作加持法時,亦有用到。除此之外,還有最深加句,乃東寺西院所藏,其中加金胎兩部秘種(與上述不同)並佛眼、佛頂秘呪。此深秘加句之光明真言法,被稱為“最極秘密法界體”,乃唯授一人大事。余自得阿阇梨位以來,唯將此法與三井流“黃不動臨終印信”授予一人,此蓋諸祖所秘,不可他見也!
一明七印口訣
現在網絡發達,許多學人通過網絡查閱相關的密法信息,得知光明真言有《一明七印口訣》,亦有人從日本購取坊間流通的所謂“秘本”。實際上這類本子均駁雜支離,非經明眼具德阿阇梨點破,不知有多少人依之修持,最後終無所得。實際上,所謂的《一明七印口訣》,乃出自栂尾流。此七印為明惠上人於禪觀中上昇彌勒樓閣之際,親得文殊菩薩所授(紹覺謹案,文殊菩薩亦同時傳授“持戒清淨印信”於上人,殊為本宗秘事)。有鑒於許多人對此汲汲渴求,今畧談此七印次第並各中作用。依明惠上人自筆《》,其七印分別為:
1、智拳印
2、五股印
3、與願、施無畏印
紹覺謹案,以上三印為三身即一毘盧遮那秘印,一切佛德均攝其中矣!
4、寶印
5、蓮葉印
6、秘智拳印
7、蓮華部總印
以上七印。第一智拳印,即依常途所結,無特異處,乃是獨一法身智印;第二五股印,乃從第一印內證後特加外現,故此印體為外縛拳,即依五智光明轉化煩惱,仗五峯杵摧魔除障,是為報身印;第三無畏、與願印,智手上照有頂,理掌下徹無間,其中光明輪湧出,遍照法界。此即上求下化之應化身印;第四寶印為寶生如來秘印。余在武漢蔡甸區居士林傳授明凈居士時,所傳為金剛界寶菩薩印,蓋其初修此法,以寶菩薩印為相應。而完整之印即寶生印;第五蓮葉印即阿彌陀如來根本印,亦為文殊劍印;第六秘智拳印與第一智拳印不同。慧手指節有細微變化,秘觀亦不同;第七蓮花部總印即相應“摧破轉易”之句,開敷心蓮也。前見某法師公開講授所謂“光明真言七大手印”,而其所傳乃從坊間流通的法本中所得,故竟赫然以地藏印加入其中,此不免給初學者造成不好的誘導。在此還是提醒修學真言宗者,務必要打好教理基礎,於真言宗的教相有相對的理解,在事相方面也要多加探求,方不致迷惑。復次,以上七印不僅是要學會印相,在結印的時候都有其相應次第。先怎樣,后怎樣,都有嚴格的要求,最後看到的印相乃是經多層法義綜合而成,非徒有其表也。況此七印配合光明真言時,一印對一句,其中均有秘密觀想等,這都是不可能從書本或者某些視頻中可以學到的。故再次提醒學人,不要照本宣科,或者以為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學到了勝玅大。法。,那才是最可悲的。
秘印細論
除以上所說七個秘印外。在本宗相承的法系中,還有許多配合光明真言修持的秘印:
1、化他、除障、自證三秘印
其第一化他之印即外五股,從五股各出五智光明,化解一切眾生之業障;第二除障印即內五股,轉自身一切煩惱悉歸五智體性;第三自證秘印為無所不至印,為不開合閉之胎藏大塔,自轉報身,契入法性五大。以上三印均有秘觀,在口傳。
2、身、心二秘印
其身印有淺畧、深秘兩種。淺畧即依上篇所述胎藏大塔秘印配合開塔秘訣,並變化指節而行。深秘即三昧耶會大日劍印;其心印即金剛合掌印。此印檀信徒皆會結持,但明其深義者甚少。依余太師公程宅安阿阇梨《胎藏大軌秘釋》所述,此一指放十光,十指合百光,須配合百光遍照王的“三部四處輪”法,持誦光明真言。此身、心二印光明真言秘法即中性院流所傳。程太師公在世時多依此法修持,為陳顯宗師公授中性院一流傳授第一度印可時,曾現光明身,徧照其室,即此光明秘法之功也!
3、破地獄印
此破地獄印,即左手金剛拳或忿怒拳置左腰際,右手結施無畏印,以光明輪秘觀攝持,從其印中右旋而出光明輪,復三度提打,即為破地獄。此處地獄不僅指有限的地獄,凡世間一切煩惱凝聚之體,均可稱為“地獄”。故今提打者,乃提本有光明,打碎有相業縛,使究竟解脫。因此,度亡法中經常用之。余曾見台灣成觀法師駁斥《安樂玅寶》錯謬處,實則《安樂玅寶》所錄,均未有錯,不過無口訣而已。就其中光明真言印而論,所結即此破地獄印。法師未曉根源,就破斥此印不對,實際上是犯了大大的錯誤。因為法師本人所受學的中院流中,行持光明真言法不結此印,亦無此印口訣,所以其本人不知有如是秘印。在這裡不得不提醒一些人,在沒有掌握真言宗整體的法要時,萬萬不可輒作破斥,否則多落害己壞法之境地,可不慎歟?
4、隱身秘印
以光明真言行隱身法時,須結摩利支天寶瓶印,亦即隱形印。作秘觀,誦秘明。每日行持三座法,以三七日為度,能消除身體一切疾病。臨危難欲隱身時,即作法,則怨家敵對悉不能見。在根本的理體上,是身口意三輪當體即空,不被有相煩惱所轉,此即隱化業報身,乃依心性未本。在客觀的智用上,能令報身得轉光明身,想要徹底轉化,上根人七日即可成就,中下根人三七乃至百日亦可成就。得悉地時,肉身悉化五色光,以色身透入法界,歸於本體。
5、獅子奮迅印
此處所用獅子奮迅印,即愛染王獅子奮迅印。依法結印,能令行人風息頓止,毛孔悉開,光明勁疾透發而出,與法界風大相合,泯然深入大定。出定後,可觀察皮膚,若黑暗中仍有隱隱亮光,即是初得法益之兆。光明真言修化身之法,即以此印為主體。能奮迅示現,加持行人開展無量化身。
6、金剛界寶菩薩印
此處所用金剛界寶菩薩印,為南方寶生如來四親近中金剛寶菩薩的秘印。結此印時還要配以身印,作加持法,玅用無窮!
以上僅僅是光明真言秘印中的一滴,其他深秘要法尚有很多,依止阿阇梨修學自知。
中院流所傳光明真言法
此法在中院流亦為三十三尊法之一,但其次第與一般通用的次第無別,皆就十八道而修。中院流所傳三十三尊法的每一尊儀軌,都是如此。在這種儀軌的串習中,許多人認為已經足夠,學了一尊或者多尊全套的儀軌就以為了解掌握真言宗了,實則不然。在儀軌而言儀軌,其中一一次第的密義可曾深加研修?可曾了知其次第為何如是安排?除儀軌外,諸尊法之秘訣如何得聞?諸如此類,皆是需要用心思維的地方。在《中院流聖教》中所傳授的部分,有一個深秘的光明真言法,稱為《光秘訣》,但這個法原本出自三寶院流,乃彼流最極大。法。。三寶院流中將法印乘海,修持此次第兩千餘日,現身放大光明。正因有如此功用,所以中院流後來才將此秘訣加入自己的聖教中以為修持軌則。然其間復有秘訣,未得盡探。所以真正的《光秘訣》,其微細口訣還在三寶院流之中。依此修持,能夠現身證得光明幻身。余今年春季曾專依此《光秘訣》改進,復加入華嚴帝網無盡觀之精髓並中性院流所傳光明真言竅訣,特作《帝釋網光明訣》,其中含攝許多跟光明真言有關的最極印信,以此次第進行修持,較之三寶院流原傳,尚能更加迅疾的證入。
金剛王院流所傳光明真言法
金剛王院流的詳細論述,可見拙著《金剛王院流教法畧論》。此流開祖——聖賢阿阇梨,修檀波羅蜜菩薩法證得悉地,而開一流法脈。其所傳光明真言法乃依與願、無畏印變化,合兩部秘訣,而以智手從理手中捻提“眾生”,欲加持何人,即觀所捻者為何人,度亡亦然。復以兩手合為胎藏大塔印,以生佛融攝於一味,誦持光明真言。被加持者能速得感應。此法次第詳載《金剛王院流折紙集要》中。
理性院流所傳光明真言法
理性院流的詳細論述,可見拙著《求聞持法傳授手鑑》。理性院流賢覺法眼所傳光明真言法,其用印為不動明王九徹印。所謂九徹,即依印力,持光明真言,用光明來徹通轉化三界九地的煩惱,這種深秘簡捷的修持法,在理性院流尤為突出。這也充分體現了當相即道,即事而真的玅理。
傳法院流所傳光明真言法
傳法院流的詳細論述,可見拙著《傳法院流教法畧論》。依余太師公程宅安阿阇梨所著《傳流要尊法私鈔》及先師凈源阿阇梨所著《秘密諸尊要旨》並《傳法院流聖教》第三冊中的《小次第》所載,皆以金、胎、兩部不二三印為修持主體,特重九重月輪觀,以至契入法界體性智。而其三昧耶形則為《瑜祇經》中的“光明心殿”,較之他流,倍加深奧。可與新安流之《光明三昧法》同參。
土砂加持法
此法最先由栂尾流開祖——明惠上人創立。分坐、立兩種次第。上人親制《光明真言土砂勸信記》分佈於信眾之手,勸令受學此法。其後各流才競相效仿,制出相應的次第。傳法院流修持此法時多用坐次第,步驟簡捷,不用伴僧助法,只阿阇梨一人登壇加持,此為古例,非法會類儀軌。而長谷寺先達作法,皆為庭儀廣眾之作法。其法先由助伴迎請阿阇梨入內陣而登禮盤。阿阇梨先依法結護,復諷誦般若心經加金一打而增神祇法樂。其後表白,取事先篩選加持好的瓶中凈沙置於脇機(臺密法曼諸流置於壇下本尊前),左手持念珠,右手施無畏印加持土砂,助伴齊誦光明真言。加持完畢後,阿阇梨作聲明,朗誦光明真言七徧,次散念誦,加金剛界光菩薩真言、光明真言小呪、佛眼佛母小呪,復以獨股順逆加持(臺密則正念誦時作之,又有先念誦時作之者,可勘諸本《光明真言土砂加持法則》),即作法完畢。三寶院流行土砂加持法時,須先作清淨木桶一個,其蓋作八角羯磨輪式,上刻降伏四魔明,皆著金色。加持前取凈沙置桶,並放於脇機上,阿阇梨登壇,不依助伴,護身法畢,開土砂器蓋,以五股加持。加持水時,用散杖灑水於土砂上,觀火大種子焚燒土砂不凈,復觀水大種子流注乳酪於其上。次入道場觀,而後專觀光明輪一一梵字旋入土砂中,大放光明,遍照六道四生,而後以淨土變印言作七處加持。次散念誦,左手持珠,右手施無畏印加持土砂,諷誦光明真言百八遍,而後下座。
秘式、和贊
真言宗流傳日本之後,與本土文化相應和合處甚多。以光明真言為例,即有許多人作出相應的“秘式”、“和讃”,配合樂器,以和歌的方式諷誦出來。這類方式我們大可以歸類為梵唄的一種。亦能引攝感染學人。但若將其帶回中國,則顯得有些不倫不類。一切教法的流行,都要與其所化眾生的根器、文化相應才好,否則便不能很好的推揚。如禪宗的叢林制度,是印度所無的,但是正因為我們有,便將漢傳佛法傳承至今。如果全天下都是行腳之輩,恐怕悠悠大國的佛法也會不成體系。這便是祖師慧眼,特開方便。日本除“秘式”、“和讃”之外,還有“講式”,都是推揚教法的形式。作為當今國內的修行人,在受學真言宗的同時,也要深加思考,不能將任何形式都採用過來,否則便有顧此失彼之嫌。
真言宗安心
近代的日本,許多真言宗僧侶都為了利益,將真言宗的教法當作物件一般出售,即便是阿阇梨位,亦可用錢財購得,此歪風於今更甚。與此同時,當日軍侵華時期,真言宗受命結成聯合教團,隨入侵軍旅布教,借以軟化心理。當時作戰的日本軍士身上,大多都會佩戴大元帥明王及忿怒尊的御守護,而日本真言宗僧侶,以高野山為主,更有一批人聯合修習大元帥明王法,來摧伏中國。當然,邪不勝正,自己發心有誤,本尊必不會加持。所以縱然百般用心,最後亦難逃戰敗的局面。在這種氛圍的烘托下,“安心”,便成了日本真言宗僧侶及檀信徒的首要任務。而讓其等安心的要點,除了導示彌陀及密嚴等淨土外,便是倡議諷誦光明真言,以此來獲得心理上的安慰。這種方式,可以說是戰爭年代中病態的信仰,究竟來談,與真正的佛法並無交涉。但直至如今,這種“安心”方式都很深入人心。希望現在的日本,能夠反省過去的錯誤,當政者亦要深深懺悔,不要一錯再錯。否則拋開國家不論,即被日人視為國寶,在彼土流傳一千二百餘年的真言宗亦將面臨斷法與失傳。因為現在的真言宗,在日本方面已經完全形式化。隨著弘法大師初期的僧階開始,一直到後面的僧官,各流各派各本山都制定了相應的法度。而其核心,仍然偏重世俗方面。對於真言宗教法的開展與繼承,都毫無建樹。我亦曾見許多人迷信日本權威,輕視民國回傳的法脈,並且認為傳燈阿阇梨需要達到一定的僧階才能獲得。一切的一切,都以日本近現代所制定的規範為準。真正的法沒有學習多少,形式化的架子卻玩的很熟,這本身已經偏離了真言宗的意義,也失去了一個修行人的風範。往往這類人都迷而不返,隨著形式流轉墮落。最後臨命終時,呪也念不出,印也結不起,屆時悔之晚矣!
真言行人的反思
顯密一切教法,均須以信為入,循信而上。無論修學何法,均以戒定慧三學為基。發心務必廣博無狹。即就真言宗而論,學法者於擇師一事,切須留意。觀其行誼,察其言語,苟皆符合正法,則可依止受學。其次精研教、事二相,深入追探,以造堂奧。即無天縱之資,亦須勤苦用功,勿負歷代祖師深恩。常以眾生慧命為重,務必令自己之修證漸次深入。矧如是,乃方入真言宗之門,允為法器。行者當自勉不懈,精進!精進!
綜論
光明真言法,以上諸篇所陳,可令學人睹其風貌。有不甘心於此者,必待受學方能明悉。以此法體系而言,無論如何變化,主旨都不離本凈心體之光明。世間一切黑暗等色,均為光之一種,相互結合變化,無非本心所現。踏遍山河路,觀盡人世物,都要得知此等依正莊嚴本非心外而立,即便共業所感,亦非真有彼此可得。於此處透脫,則不問修持何法,均能完全得力,不致被事相所轉,衍變為玩弄儀式的魔術師。中國道教的下茅山專精術法,彼等人均能召風降雨,差遣鬼神,書符療病,祈福驅邪。但終究是障眼法,以種種手段施行,非正法途徑。現在許多真言行人反而注重這類功用,天天心裡記掛著神通,不神經才怪。自己還學無所成,就要爭著為人加持祈禱,通人觀之,僅付一笑而已。更有一等人,費盡心機結交日本真言宗的僧侶,合影、吃飯、遊玩,只是為了投機取巧,將來混個名頭以牟暴利,這類人的因果可想而知。慳貪引誘,必墮餓鬼道中。若不信受此語,則已非修行,又何談宗不宗?觀此文有省者,必當拍案以和也!
甲午年六月十五日
真言行人吳紹覺筆之於海印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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